第十三章 我要学

    老人认真地看着桌子上的铜钱排列方式，手上则进行着快速地推演，眉头却是越皱越紧：“我没有姜师那只看人一眼就能看出有没有天命的本事，靠的就是这一副推算工具，也是我点命的特殊之处，算是点命之前确定你有没有天命格的一步，所以我管它叫——算命！”

    周行脸色越发古怪，看老人认真的样子，实在不好意思告诉对方这东西在他那个世界就是骗人的，而“算命”这两个字也基本上和“骗子”没啥区别了。但对方既然郑重其事的说了，那想必是有点真本事的吧。

    不知为何，他忽然就想到了大柳树下那个算命说书的老道士。同样都是算命的，一个居皇宫，出行有大批禁军护卫，走到哪里都是人人敬仰；一个住在贫民区，穿着破烂衣食俱忧，出行是一帮毛头孩子围着，图的只是他那满肚子的故事。这差距也真是太大了啊。

    老人不管周行心中如何想的，随口解释了自己的行为之后，就趴在那里认真的研究起那些铜钱来，但片刻之后他叹了口气，扭头看着周行欲言又止。随后想了想，倒是再次郑重其事地将那些铜钱装进龟壳里，重复了一次“算命”的过程。

    桌上的铜钱还是老样子的排列，自己的数数推演也还是同样的结果。

    老人心中定了定，终于是肯定了自己的看法，扭过头来看着周行，认真说道：“每一个天命师看天命和点天命的手段都不同，同一个人，不同的天命师看出来的是不同的天命，甚至一个看出来了，一个没看出来也是有可能的，而且这种事情还经常发生。这也就是为什么如果一个天命师死了，他曾经看出有天命的那个人从此之后就无缘武道天境的原因之一。对于你的天命，我算了两次，但结果都是一样的。”

    “你没猜错，姜师死了。就在大约五天前，他身死落凤山梧桐林，那里现在是一片火海，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。”

    他顿了顿，望着周行平静的脸庞，心中赞许的同时，也有些遗憾龙鸣朝将来少了一位武道强者。

    “周行，你没有天命了。”老人如此说道。

    “你的天命师死了，我虽然想试着帮你点命，但我没有看到你的天命格，也就不能帮你点命，所以——你没有天命了。”

    “或许你可以找其他的天命师再试试，但我想——希望不大。”

    老人一句一句的说着话，但周行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多大变化，落在他眼中，便觉得这少年强撑的有些辛苦，于心不忍之下，只想着如何给他希望：

    “我朝有两个天命师，一个是我，另一个是碧波湖畔的落奶奶，但她肯定不会帮你的，她和姜师有大仇。除此之外，其余三个国家里也都有天命师，或在朝，或在野，但在朝的肯定不会帮你，在野的却不见得能找到，所以你的希望并不大。”

    他顿了顿，似乎想到了些什么，最终说道：“还有几个像姜师一样是云游天下的天命师，他们不受俗事缠身，本事比我们这些人要大很多，如果能碰到，就是你的希望！”

    “总而言之，你的命——难了。”

    老人最后还是叹了口气，对身后的中年男子点点头，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出去，将偌大的正厅留给周行一个人，他应该需要一点时间和空间来接受并消化这件事情。

    外面传来中年男子命令禁军收队的声音，同时隐约也有老人和周夫人低声的谈话：“周少爷他……总之周家在皇都的生意，朝廷不会插手的，这个夫人可以放心，但往后怎么走，就靠你们了。”

    “地方上，将来会一视同仁。”

    “我们还有要事，就先走了。”

    只听一声惊呼，老管家周许惊慌地喊了起来：“来人啊，夫人晕倒了！”

    “没有了没关系。我周家不缺那东西。”

    屋子里，周夫人握着周行的手，微笑着试图安慰他。

    周行点点头，迎着对方关切的眼神，心中却是充满了负罪感。那个真正的周行，毕竟是死在他手上的，虽然当时的情况就是你死我活的结局，他不觉得有愧，但如此享受对方亲人的关怀，他还是无法安心。

    好在周夫人并非周行的亲生母亲，这让他好受不少。

    李代桃僵，他而今唯有继续以对方的身份活下去，同时默默的补偿面前的亲人吧。